06-第六章 血染黑暗之日

 多希拉1757年。
佈滿雲的夜空擋著明亮月光的照射,底下的森林黑漆漆一片,看不清面容。
森林深處,貓餮族的部落,正在翻攪著悲劇。


腦袋好痛…好像有甚麼東西在灼燒著全身……手…有東西綁著…
仰躺的紫髮貓少年,勉強地睜開眼瞳,無法聚焦的視線四處觀望著,在自己的右邊,發現了跟自己一樣痛苦的嵐。
「、…嵐…」聲音沙啞,喉嚨彷彿被火燒,夜虛弱地喊著弟弟的名字,見弟弟艱辛地抬起眼簾望了過來,蒼白脫水的嘴唇張啟著卻發不出聲。
想要移動到他身邊,身體卻動彈不得,困難地用頭撐著,卻被一隻手壓了回去
「醒了啊,不過不能動喔。」那人緊緊地壓住貓少年的側頭,橘色的披風落在了貓少年們的視線中,「雖然讓你們喝下解藥了,不過若是亂動的話還是會死喔。」
「啊,忘了自我介紹,我是偽戎,請多指教啊。」
嵐順著披風痛苦抬眼,映入眼簾的是擁有過長橘色瀏海的偽戎,他嘴角邪魅地勾著笑,在嵐的視線下,他抬手晃了晃拿在手上,還滴著溫熱鮮血、把冰藍長髮綁在腦後的貓青年的頭,「眼不眼熟啊?」他笑得異常詭異,像是在欣賞兩貓的面部情緒變化。
「不只你們的父親,其他人也是這樣唷。」他隨手丟掉那顆頭顱,猛力地抓住兩貓的頭髮往上提,讓他們欣賞前方原本是貓餮部落的空地,現在全部的族貓都頭身分離,空地被血填滿,血泊中的屍體是每一位熟悉的族貓。
怒火從底冒上,痛恨與憤怒充斥著他們的雙眼,他們咬牙切齒,沙啞的一字一句從牙縫艱難擠出,被綁住的雙手沉重地艱難揮舞著。
「你為什麼…你為什麼要這麼做!我們又沒惹你!……!」想要叫出貪食球,卻像被空間塞住一樣,貪食球顯現不出來。想到甚麼一樣,夜用惱怒地用眼角瞪著被奇怪石頭拴住的雙手,「你…!」夜憤恨的眼掃向那青年,感覺要用眼神把他燒死。
「放心吧,努勒石製成的手銬可以封印非人的能力,而且……」他倏地放開嵐任他墜地,猛力地捏住夜的下巴,「確實是沒惹到我,不過是間接的,貓餮。」
「貓餮很久以前藏匿過連續殺人犯——魁道爾,了解了嗎?」
「那也…不是我們藏的啊…」嵐艱辛地回嘴,想撐起身體卻又被青年壓了回去。
青年面無表情地道著,緊壓著嵐的手毫不鬆軟,「父母犯下的錯,由你們來償還。」這麼說著的同時,偽戎抓住嵐的頭髮,猛力抬起後往地上砸,使他徹底沒了動作。
「、嵐…!」喊著弟弟的名字,倏地天旋地轉,腦袋撞擊地面的那時,夜眼前最後的,是那名青年勾著嘴角邪笑的表情,以及他所說的話語:
「你們,還有以後要享受呢。」


夜站在偌大的白色空間裡,被銬上手銬的雙手垂在兩側,他面無表情地抬眼向上望,牆面的上方有透明強化玻璃製成的觀察窗,一群的白袍人員拿著本子,準備紀錄接下來的實驗。
前方被推出了一名面無表情、略高稍微大了夜幾歲的少年,像是感受不到任何感覺的屍體一般,他的左眼被過長的藍色瀏海蓋住,毫無波瀾的藍瞳望著前方不遠處的紫髮貓少年,沒有任何想法。
他的左手臂佈滿密密麻麻的縫合線與細長傷口。
「嗶——」而貓少年還沒細想,頭上就響起刺耳的鈴聲,那是開始的訊號。
對面的少年沒有任何動作,只是盲目地直視前方。夜歪了頭,抖了抖耳朵,「欸,你聽不到嗎?鈴響了,攻擊啊。」站著三七步,夜不打算先出手,想要先試試他的能力,再一次宰殺。
但那少年只是抬眼望著他,頓了很久才開口,「…聽得到。」沒有任何動作,除了那兩片嘴唇。
「…蛤?」夜皺眉,不爽的心情浮上,「那你還說話做甚麼,攻擊啊!難不成你只是上來給我宰的?」
「…不是。」依舊只有回話。
「………」夜全身感到無力,翻了一個白眼後問:「你叫甚麼名字?」頓了一秒,無力地指著前方的少年,「沒有名字就不要回答了。」
「有,」他抬眼望進了貓少年的貓瞳裡,「暱。」
貓少年長長地哦了一聲,隨後將重心壓低,擺出攻擊姿勢,「暱,我們再沒有動作,他們可是會將我們『回收』的啊。」話還沒說完,夜就猛力彈了出去,揮動強力的拳揍上暱的左臉,直接將人打上牆了。
「……你有這麼弱的嗎?」出乎意料地沒有反擊或防禦,夜有些無措。他們應該不會讓毫無戰鬥能力的人上來浪費資源啊。
暱搖搖晃晃地站穩身子,依舊毫無波瀾地看著貓,似乎剛剛那一拳沒有造成傷害一般,但嘴角滲出了絲絲血液,可見那攻擊也不是毫無傷害。
待他站穩腳步,夜再次將身體壓低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度朝著暱揮拳,直擊正臉——
「?」夜警覺並狐疑地看向前方,眼前的暱沒有再次飛出去,而是用滿滿傷疤的左手硬是接住了貓的拳頭,過長的藍色因為拳壓飛起,露出了左邊詭異的眼睛,血黑色的眼白與銀白色的眼瞳。
暱直視著貓少年,左手收緊。夜感覺到拳頭周圍的空氣逐漸收縮,直覺不妙立刻抬腳踹向他的腹部,將他踹倒在地的同時,出拳的右手皮膚崩裂,刺痛感隨著血液飛濺而出。
看著手掌皮膚崩裂部分流出的絲絲血液,夜警覺提高,眼前的暱捂著肚子站直了身子,和貓少年對視著沒有任何動作,亦或是在等待貓的行動。
夜眼珠轉了轉思考著,最後定在暱被頭髮遮住的左眼上,勾唇問道:「你是跟萬卒獸的融合實驗吧?直接把萬卒獸的眼睛塞進去用,他們也太狂了。」接著指了指他的左臂,「他們把萬卒獸的觸手肌肉塞進了你的手臂吧?真是的要做也做好看一點,那麼多觸目驚心的傷疤看了有夠痛。」
「不過,」夜嘴角抿平,平靜但略微悲傷地說道,「我會讓你解脫的,不必再受這種痛苦了。」


另一處偌大的白色實驗室,藍髮少年——孤楓縮著肩膀怯怯望著對面冰藍色頭髮的貓少年。貓少年一臉平淡地站在那兒,沒有要動作的意思,孤楓緊張地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甚麼,眼睛在上方的觀察窗與貓少年中來回飄蕩。
過了許久,孤楓怯怯地開口,縮著肩膀彷彿說錯話換來不堪設想的後果,「那個…時間到了的話…我們兩個都活不了的……」我很想活,但、但他看起來很厲害啊…
「…是啊。」嵐淡淡地回,毫無波瀾地抬眼掃了孤楓一眼,「你想怎麼做?」
「…?甚麼怎麼做……如果能、能贏當然是很好…」但贏不了的感覺啊,可是又不想輸…輸了就會死掉…。孤楓搓著手指,不安的情緒到達極點。
嵐長長地嗯了一聲,往前踏了一步,嚇得前方少年抖了一下身子,眼裡似乎開始冒出點點淚光。「…我甚麼都還沒做呢。」嵐有些無奈,明明是個年紀看起來是比自己大了許多的人啊。
好可怕,氣場好可怕,我想出去,可是沒有贏會死掉,可是他好可怕……。孤楓顫抖地後退著,緊緊抓著右手臂不敢大意,因為只要情緒極度不穩就會——
倏地,嵐破風而來,揮出手爪往那少年的臉上搧,在左臉頰上劃出了四條血淋淋的爪痕,貓站穩後抬腳朝孤楓的左側腹掃去,卻被一隻全黑、指甲處向手掌手臂延伸、紅色似岩漿般熱燙紋路的手擋下了踢擊,腳踝處蔓延的灼燒感讓嵐立刻收回了腿,向後跳了幾步拉開了距離。
抬眼觀察那少年時,嵐發現不只他的右手臂,他的左眼貌似也是同時間變成了眼黑與腥紅的眼瞳,眼尾附近還有火一般的紋路,而少年緊抓著自己的手臂,不斷後退著道歉著,彷彿自己無比卑劣,弄傷了不該弄傷的東西。
「對不起…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…對不起…」孤楓不斷地道歉,低著頭自卑地收縮著肩膀。他望著自己詭異的手臂,豆大的淚滴開始往下掉,「我不想要這樣的…對不起…」
嵐默不作聲地觀察著他,一手叉腰一手望著爪子上殘留的血液,再看向腳踝的一點灼傷。
是個破壞力極強的力量,貌似是移植了焰魔的手臂與眼睛。
但他似乎不喜歡呢,實驗貌似往失敗的方向去了,無法準確控制能力。
「既然不想要,為什麼還要留著?」為什麼還要把手臂留著,砍下手臂,接受改造實驗不是比較好嗎。
「我、我…想要原本完整的身體…」不想要殘破不堪、東拼西湊的身體……。
孤楓縮著肩膀膽怯地望著開始踏步走過來的貓,退後著卻撞上了牆,哆哆嗦嗦地想要辯解說些甚麼,只見嵐抬起了手,尖銳的爪子對準了少年充滿恐懼的異變眼瞳。
「那我來幫你毀掉吧。」
冰藍髮色的貓少年平淡地說著,彷彿只是在說天氣不錯。


多希拉1759年。
冰冷的空間裡,白色的燕尾蝶緩緩飛舞著,空間的白牆上充斥著無數個大小不一的爪痕與乾凅的血跡,沒有窗只有一扇厚重的鐵門。
夜仰躺在空間的中央,被銬住的雙手放在肚子上,手銬相連鎖著短短的鎖鏈。
他抬眼望著亮白一片的天花板,不知道在想些甚麼。嵐盤腿靠在牆邊閉眼休憩著。
中央傳來鎖鏈的聲音,嵐抖了抖耳朵,抬眼望向聲音的方向。夜將雙手伸直舉著,向外扯著那條短鎖鏈,鎖鏈不斷發出刺耳的聲響,惹得嵐忍不住問了一句:「你想幹甚麼?」
夜頭沒轉,眼睛瞥向了皺眉的弟弟,雙手依舊不斷扯著鎖鏈,「你說我們進來多久了?」
「……兩年多了吧?」嵐思考了一頓,「…我們為什麼不反抗?」
兩年裡,在那白色的實驗室裡遇過不少接受融合實驗的少年或孩子,幾乎都在貓餮們的手下死亡,除了詭異的暱和孤楓,每次要下殺手時總會被阻止。
被偽戎或其他人員們阻止,無論人員們命喪爪下,還是不顧一切的要那兩名少年活著。
「因為,想要等待偽戎露出馬腳吧,想要抓到他的把柄。」夜依舊扯著鎖鏈道:「偽戎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生氣,靠近他連熱度都沒有。」而且他散發壓抑著甚麼味道的氣息。
「……甚麼奇怪的馬腳都沒有露出。」嵐思考著,若要說奇怪的點,也就是毫無生氣。
靜了許久,空氣中只剩下鎖鏈扯動的聲音,直到夜像是想通一般,倏地直起身坐在中央,面向著弟弟,「不如我們就大鬧一場吧,毀滅這個煉獄,」頓了一下,「而且我也受夠了這裡,不把一切當生命,隨意就殺剮,那些因實驗不成人形的孩子們看了就痛苦。」
沉默了一陣子,嵐垂眼望向手腕上的手銬,「每當要進行對戰實驗時,他們不都會把我們手銬上的鐵鍊拿掉嗎?就在拿掉的的那時,搶下鑰匙,攻擊嗎?」
「讓我們,給他們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。」夜笑著,語氣卻冰冷得讓人髮指,隱藏在陰影裡的眼瞳,閃著狠戾的興奮。


聽著刺入耳膜的尖叫與哀嚎,牆壁上濺滿了腥紅。
貓餮們一前一後站在空間中央,上頭的貪食球四處飛著,隨著貓餮的控制撞毀了機器或牆面、撕咬著想要逃跑的人員們,他們冰冷地望著這一切,毫不憐憫、毫無慈悲。
踏著血泊出了這間實驗室,兩貓對視了一眼後,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前去,他們狂亂地揮爪,撕裂所到之處都一切實驗人員,牆面地上灑滿了鮮豔的腥紅,貪食球吞噬著殘破不堪的軀體、撞裂一切阻礙。


「開始反抗了啊。」


貓餮們各自往建築物的上、下層移動著,撞開每一扇門,解放一同遭受到實驗的孩子、少年,撕咬著反抗的人員、憐憫地吞下慘無人型、無法自立更生的失敗體。
在肆意破壞吞噬這一切時,夜在一處的被反鎖、昏暗破爛不堪的房間內找到已被隔離好幾個月、被鎖鏈鎖在房間角落的孤楓。
他蜷縮著身體驚恐盯著背光走進來的夜,看到他充滿戾氣的藍瞳、染了血的雙手衣服,哆哆嗦嗦地往後踉蹌退著,像是祈禱著他不要看到自己一樣。
「夜…你不要過來…、我、我不想死…」我想活著啊…
夜面無表情,踏著血水踩進了空間裡,惹得孤楓嚇得一抖,後面的貪食球擠在外邊沒有進來。
他站在害怕得蜷縮起來的青年面前,垂著眼簾,「你…失敗了嗎?」沉聲問著,隱約著有些痛苦。
聽著問題,孤楓遲疑地抬頭望著看不清表情的夜,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。
過了許久,青年低下了頭,抱著膝蓋,「…失敗了…所以他們把我關在這…說甚麼、目前不能讓我死……」隱隱透著的害怕悲與痛,青年縮著身體想要減少佔據空間一樣,而瘦到明顯突出的背脊讓人感到心寒。
靜默著,夜隻手撐腰,低頭望著他手上的手銬,與腳鍊連接著牆壁的鎖鏈,「…離開吧」
「…甚麼?」疑惑地抬頭,孤楓還沒仔細思考與得到貓餮的答案,就聽到門邊傳來突如其來的劇烈撞擊,那貪食球直接將門邊的牆撞出了形狀不齊的大洞,一顆貪食球飛了過來停在了受到驚嚇的孤楓面前,咧著嘴。
夜拍著貪食球蹲了下來,伸出手爪將他的手抓了起來,舉在貪食球嘴前,「不要怕,你也不想要出去帶著這東西吧。」
接著不給青年思考的時間,貪食球迅速地張嘴咬著手銬的邊緣,下顎一用力,手銬就碎成垃圾,散在地上。
驚恐到說不出話的孤楓,瞪大眼睛看著貪食球逐一咬碎枷鎖,且不浪費地也舔起地上的碎片吃掉。
「走吧,離開這裡。」夜將孤楓從地上拉起,他看著比自己高了許多的青年,指了指門外,「往上走就能出去了,不要走下樓,往上就對了。」把他推出這昏暗的空間,夜手插進口袋裡,「在最上面應該會遇到偽戎,也許他會阻攔你。」
「那、那你呢?」孤楓雙手抓著衣服恐懼地望著全染了血與破碎屍塊的走道,聲音顫抖:「這些…都你做的嗎?」濃厚的腥味刺激著鼻腔,視覺上全部都是無可抹去的艷紅。
眼前的貓餮瞥了身後的慘狀一眼,「是啊,若是不這麼做,也許就出不去,」接著他歪頭疑惑問道:「難道你還想待在這?」
「沒…」
「嗯哼哼,我還要等嵐呢。出去吧,不要再回來了。」


「…好慢啊。」夜站在血泊裡,望著被吞噬的最後一層,「嵐也太慢了吧,還是遇到甚麼了。」踢著沒被吃掉的屍塊,夜將手抹在血泊裡,用爪尖隨意勾勒著地板。
當地板都快被夜的血畫填滿時,夜的耳朵倏地抖了抖,轉向了後方,聆聽著熟悉的步伐,與陌生的腳步,「嵐,你也太慢了,還有蘇妮妳還在啊。」我還以為妳早就死了呢。
兩貓各自的四顆貪食球在上方懸浮著,中間還夾雜著數隻突兀的白色燕尾蝶。夜站了起來,把手上的血抹在濺滿血污的衣服上。
嵐在哥哥面前站定,側頭朝身後還沒從驚恐裡回神的蘇妮點點頭,「順手把她帶上來了,她在最底層的屍間。」反正她也不是實驗人員或失敗品。
「哦啊,難怪常常看不到人呢。」只有收屍時才看得到呢。
蘇妮哆哆嗦嗦地想要問些甚麼,但混亂的腦袋和發軟的四肢讓她跌坐在地。
撇了撇嘴,夜無奈地將蘇妮從地上拉起,「再往上一層就能出去了,雖然我還沒上去過。」用力地從後方推了她一把,「出去,不要回來這裡,雖然上面可能有偽戎。」
順著夜的力量,蘇妮步伐不穩地走著,顫抖地回頭,「你們……?」是要留在這裡嗎…?
嵐將雙手插在口袋裡,平淡地道:「等等就出去了,我們還要再討論一下。」解決方式。
「不要等我們,感覺偽戎那傢伙特難收拾。」也許我們就栽在這了。
少女望著他們揮手道別,遲疑地踏上樓梯,再次回頭時卻被貪食球推了上去,消失在樓梯間。
「……」看著嵐的貪食球回到了這裡,夜將雙手交叉在胸口,「所以,你在下面遇到甚麼了?」不然怎麼這麼久。
嵐彎腰坐在地上的血畫,望著自己的爪子,「在最下面,屍間再下去,有一個非常大的空間。」頓了頓,嵐遲疑地說:「裡面有三、四頭的龍………感覺是屍體又像是標本,不會動,但又保持著完好。」
意外的消息讓夜皺眉,但也蹲了下來,看著嵐讓他繼續說。
「那空間的最頂端有一只大鐘,不過如論怎麼撞怎麼敲都不會響,我猜應該是有機關鎖住它的鐘與鐘錘,再不然就是鏽死了。」怎麼撞都掉不下來。
「還有嗎?」
「……有一個房間充滿藤蔓。」
「?」夜一臉詭異,「這種地方會長藤蔓?」
嵐不可置信地聳肩,手撐頭望著樓梯,「也許我們去問問偽戎就知道了。」
「要上去了嗎?」夜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,轉了轉肩部,「直接殺上去嗎?」
「耍把戲不也會被猜到。」甚麼都瞞不過那個偽戎,「反正他也不會讓我們現在死了。」依照以前情況來看。
「…也是。」


「來了啊。」


橘髮的斗篷青年站在殘破不堪的廢墟裡,前方破碎的雕像提醒著這地方曾經是個教堂,只是現已破爛殘敗到看不出來。
青年望著角落的樓梯口,淺淺地勾起嘴角,等待著貓餮雙子的破壞。
遭到貪食球撞飛的石板砸落在地上,兩貓從破了大洞的樓梯口衝出,飛舞貪食球張開血盆大口咬向站在此地中央的斗篷青年——偽戎。
「哎呀一上來就這麼兇猛啊。」偽戎邪笑著,閃也不閃,任貪食球直襲而來,而身邊的數隻白色燕尾蝶狂亂地飛舞著。
就在以為要咬上他的剎那,地上倏地甩出一條巨大的藤蔓,猛力地抽在了貪食球上直接將牠掀飛出去。
不斷襲來的貪食球,也不斷地被甩出的藤蔓掀飛,貓餮們衝了上去,閃過了襲擊的藤蔓直擊偽戎的面門——
「孤楓和蘇妮我都讓他們出去了,你們還要攻擊我啊。」偽戎歪頭,從他後方直襲而來的藤蔓捲絞著夜的爪子、禁錮著嵐的腿,「不這麼做也能出去的啊。」藤蔓快速地將他們提到高處,再猛烈地往地上砸。
灰塵石塊紛飛著,偽戎踏著步伐往他們落地處走,貪食球持續地發動攻擊,卻總被藤蔓掀飛打落,「哎呀呀,先把這些小家伙停下來行嗎。」偽戎勾著笑,看著被貓餮衝破灰煙齜,咬牙切齒地怒瞪著自己,猛力地揮爪想置他於死地。
卻不料被自身後方地面竄出的藤蔓,猛地勾住脖子往後一勒。
被藤蔓鎖住脖子往上提的夜,不斷撕抓著藤蔓,雙腳掙扎踢著,嵐在下方大吼著哥哥的名字,他怒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後,猛力蹬地踩著藤蔓往夜的方向爬去。
「停下來談談嘛。」橘髮青年無奈地撇嘴,望著另一條藤蔓捲著嵐的脖子將他們分開,「弄成這樣,何必呢。」藤蔓緊縮著,因為貓餮本體的呼吸困難,貪食球們紛紛失去動力,墜落了在地上,揚起許多粉塵,消失在粉塵裡。
即使被勒著,他們還是不甘示弱地瞪視著笑得詭異的青年。
「放、開…!」破碎的憤怒從牙縫中擠出,夜恨不得用眼神就能撕了那個人。
「可以啊,」偽戎笑著,藤蔓將兩貓提到了他的面前,「給你們兩個選擇。」青年在他們面前比出了兩根手指,肆虐地勾笑,身邊的燕尾蝶輕輕地停靠在他的肩上。
「一、現在就死在這裡,二、兩年後在外面遇到蘇妮時,就可以回來這裡,擁有殺了我、了結一切的權利。」他揮了揮兩根手指,「喜歡哪個呢?」
夜怒視著他的手,咬牙切齒地想大吼,卻被嵐的出聲阻止了。
「二、…我們、選…第二、個…」嵐從牙縫擠出選擇,平時平淡的眼瞳現在充滿著慍怒。
夜從眼角怒瞪著發言的弟弟,「嵐…!」為什麼要聽他的話做抉擇!
「要是、現在…死、了…就、甚麼都…做、不了了…」
「沒錯沒錯,」偽戎將手收回斗篷底下,笑笑著,「雖然現在死了有點可惜,但我也是沒差啦。」他後退了一步
「那麼,既然選了第二個選項,記得兩年後要回到這唷。」
偽戎彎腰詭笑著,唇角勾動著。
「記得回來典羯亞古城唷。」
話音一落,貓餮雙子的後腦遭受到意料之外的抽擊,脖子上緊縮的藤蔓鬆脫,昏迷的兩貓被偽戎扯著衣服後領拖在地上。
「就幫你們,送到外面去吧。」


一名長著犄角、墨綠頭髮,身穿白色長袍的男人站在破碎教堂的中央,望著從廢墟一般的門口走入的橘髮青年,男人勾唇笑著。
「兩年後,一切就開始了。」
橘髮青年低頭走到男人面前之時,頓時失去所有支撐與控制一般,像個木偶一樣倒下。
男人蹲下身將他打橫抱在懷裡站起,頭靠在青年被橘色瀏海掩蓋的眼睛上,淺笑著。
「你說是吧,特羅達。」


留言

熱門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