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-第十二章 因為——

 

窗外是降臨夜幕的景色,無雲的夜空裡,沒有美麗的月亮。
醫生講完故事後就離開了,並特別叮囑至少也要再躺一個禮拜。
鐘刻躺在病床上,臉色凝重,緊抿著唇沒有講話,一直到現在。
期間格蘭亞也有問過幾句話,但躺在那的黑髮青年沒有回答,像是陷入自己的思考漩渦裡。
蘇妮坐在洩了氣的格蘭亞旁邊,不敢開口。
所以特羅達……是偽戎的身體嗎?為什麼索裁在那場大火之後就一直待在那座古城內嗎?
少女的腦海中,浮現那名墨綠頭髮的龍。她在陰暗的屍間裡往外望,索裁鮮少出現,大多數都是偽戎經過門前,或者進來,少數會看到索裁抱著橘髮青年的樣子……索裁和偽戎、特羅達是甚麼關係?
沉思在自己腦海中的想法,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格蘭亞拉著椅子,坐到鐘刻病床邊。
少女也沒發現,那兩名青年盯著自己在悄聲討論著甚麼。
隔了許久,沉思中的蘇妮才發現格蘭亞不在身旁,疑惑地抬頭尋找,卻被鐘刻突然發問的聲音嚇得抖了一下。
「妳在思考甚麼?」那冰冷嗓音夾雜戒備,也似乎篤定了那名詭異的少女,想到了甚麼。
格蘭亞有些責備般拍了鐘刻的手臂,接著拉椅子坐到蘇妮身邊,「妳想到了甚麼嗎?講出來讓我們聽聽吧。」然後瞥了一眼後方的黑髮青年,「我可以保證鐘刻不把妳丟出去。」反正他現在也動不了。
「呃……我……」蘇妮有些猶豫,她害怕從典羯亞出來的自己、跟偽戎或索裁認識的自己,會被他們轟出去……畢竟,偽戎對於他們來說,是萬惡之人啊……。
眼前的少女靜默了許久,格蘭亞頭一歪,伸手搭上她的肩,溫柔地笑:「沒關係啦,不想講也沒關係。」我不會強迫的。然後維持著搭肩的姿勢,回頭望向鐘刻,「不過鐘刻有想講的話。」
甚麼…?戰戰兢兢地跟著格蘭亞望向鐘刻,蘇妮有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。
然而鐘刻說的話,與她沒有任何關係,讓少女鬆了口氣。
「你們還記得,醫生說的兇手名字嗎?」他躺在病床上,平淡地問,「那個叫做魁道爾的人。」他說到人名時,加重了力度,「他是我父親。」青年平淡地道出令人震驚的訊息,他靜靜看著那兩人吃驚的臉,靜靜地等著兩人的回應。
白色的燕尾蝶飛舞在白色病房的角落,停落在牆壁的夾角中。
「還、還活著嗎…?」打破寂靜的,是少女戰戰兢兢地提問,她膽怯地來回望著兩名青年,開始後悔有些問出話了。
過了幾秒,格蘭亞首先搖了頭,再望向病床上的友人,等待他發言。
「早就死了,在三歲的時候。」鐘刻盯著天花板,「這些都是科林——我的舅舅跟我說的。」他輕吸了一口氣,講道:
「包括魁道爾是連續隨機殺人犯這件事。」
空氣凝滯,格蘭亞瞪著不敢置信的眼睛盯住摯友,嘴巴張啟卻沒有發出一點音。蘇妮表情略微驚訝,眼珠子轉了一圈思考了一下,結巴地問著:「既然他、他殺了特羅達,那應該也、也是、他把索裁弄到無法出現…嗎?」不敢講說索裁被困在城裡,蘇妮緊抓著自己的褲子。
「有可能。」鐘刻頓了一下,眼神凌厲兇狠,「假如索裁和特羅達是朋友,那麼索裁替特羅達復仇這點,導致我被鎖定目標,」他偏頭看向了一旁的好友,「那格蘭亞是怎麼回事?他們家甚麼都沒做,卻被滅口。」明明甚麼都沒有做,與特羅達或索裁都沒有任何接觸,為什麼會被滅口?
「會、會不會是,」蘇妮講得很小聲,膽怯地望著兩名青年,「與魁道爾有所接觸的人……?」在那陰暗的屍間內,有時會聽到偽戎或索裁的聲音,其中有一句就是:

只要有關係的,都要償還罪過。

並不是直接關係,而是有所接觸、或者長期接觸魁道爾的人,都是目標?
聽聞這句話,鐘刻看著格蘭亞陷入沉思,而後者也一臉不可置信地在記憶裡回想。
格蘭亞的記憶中,並沒有直接碰過魁道爾,而是在家中的相片中,發現自家的全家福裡有一位高挑的黑髮男子,一臉兇惡但勉強扯出笑容。那時問了爸爸,爸爸說那是魁道爾,之前在這裡工作過,你小時候他還抱過呢。
「魁道爾……」格蘭亞怯聲開口,「在我們家的鐘錶店工作過……」
「…竟然是這樣的嗎。」黑髮青年有些惱怒地嘖聲,接著提出另一個問題,「那麼,為什麼是偽戎來尋仇?索裁跟偽戎的關係是甚麼?偽戎跟特羅達,又是甚麼關係?」鐘刻的手指敲在病床上,沉思似地自言自語,「現在已經假設索裁跟特羅達是朋友,那麼偽戎跟特羅達根本長得一模一樣,是兄弟,還是他們是一個人——或是同副身軀?」
「可是,這世界上沒有能夠復活的方式啊…」格蘭亞有些不確定,「…或者可能有,但我們不知道?」他抬眼與摯友相視,眼裡充滿不確定。
不可能復活的…死去是無法復活的,絕對無法復活的…
病房陷入沉默,青年們陷入思考,少女抓著褲子不敢擅自發言,害怕說錯話帶錯方向。而美麗的白色燕尾蝶,離開了牆角,持續飛舞著。
「我們先不論復活。」鐘刻沉聲說道,「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或同一副身軀,那麼特羅達在一開始就沒有死,或者是死了,有人拿了他的屍體進行操控?」鐘刻舉出另類的觀點,表示從醫生敘述的特羅達,與我們碰到的偽戎,有些不一樣。
雖然外貌上是一樣,但特羅達聽起來並不是戰鬥類人員,而偽戎卻在戰鬥上非常靈活,碰到偽戎幾乎都是我們自己受傷,而他一點擦傷都沒有——這一點也不像是非戰鬥人員該有的靈活。鐘刻提出自己的觀點,並覺得偽戎應該是受人控制而動作。
「我覺得,是兄弟這個可能性也有…」格蘭亞有些忐忑,比劃了一番,「世界上長得非常像的兄弟也大有人在,兄弟的個性有些都天差地遠。而陌生人也有可能很像的……」他看著少女安靜了下來,輕聲說道:「就像莉蕪…跟蘇妮一樣。」金髮青年垂下眼簾,有些悲傷。
擁有粉色頭髮的女孩,她稚嫩臉龐浮現在格蘭亞的腦海中,與面前完全不同人的少女面容重疊。
世界上,總會有人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。
猶豫了許久,蘇妮小聲的提問:「那個…莉蕪到底是…誰?」
格蘭亞望著與妹妹相像的少女,長長地嗯了一聲,「莉蕪是我的妹妹,你只要知道妳跟莉蕪長得非常像就好了。」青年淺淺地笑了,眼裡的溫柔,有著難以發現的悲傷。
就算再像莉蕪,也終究不是她啊。
好…好吧。蘇妮垂下眼答應,看著自己握在一起的手,有些失落。
「先不管甚麼是真的或假的,」鐘刻閉上眼眉頭緊鎖著,用手捏住鼻樑,「只要找到偽戎問清楚——不問清楚也無所謂,殺了他們一切就都好了。」
只要殺了萬惡的他們,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。
黑髮青年在兩人中放下手臂,充滿凌厲的灰瞳瞪視著牆角的蝴蝶,「出院後,我要去被大火燒光的特羅達住處。」略帶狠戾的聲音裡,道著目的。
格蘭亞順著摯友的視線,也望向了那些白色蝴蝶,聽著他的話語,默不作聲。
蘇妮垂著頭,絞著自己的手指,不敢說話。
那些白色燕尾蝶,在黑髮青年凌厲的注視下,依舊自在飛舞著。


越接近鐘刻出院的時刻,格蘭亞待在病房裡的時間越少,蘇妮一個人尷尬地應付已經可以坐起來自己進食的鐘刻,一邊在心裡哀嚎。
不想待在病房,也不想單獨與鐘刻一起,可是格蘭亞又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,每次出去都不說去哪,只丟下一句鐘刻交給妳照顧了。他們是吵架了吧?絕對是吵架了吧!這麼凝滯的氣氛不是吵架是甚麼!
今天陰雨綿綿,蘇妮望著窗外細小的雨滴,出神思考著格蘭亞應該也跑不到哪裡去時,被鐘刻一聲叫喚嚇了回神。
回過頭,就看到鐘刻光腳踩在地板上,單手扶著病床,看不清情緒。
「怎、怎麼了嗎?」蘇妮戰戰兢兢地原地站起來,就等著黑髮青年發號施令。
而後者在站穩後把手移開病床,放到自己受傷的腹部,沉聲問:「格蘭亞呢?」見少女搖頭,鐘刻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,坐到了牆壁邊的椅子上,艱難地彎腰撈出放在椅子底下的短靴。
「鐘刻…你、你要去哪?」已經能夠下床了嗎?
黑髮青年掃了少女一眼,沒有回答便彎腰替自己的腳套上襪子,過程中吃痛地嘶了一聲,無視蘇妮的關心,逕自套上短靴綁好鞋帶。
他站起後用眼尾掃了蘇妮一眼,把手覆在傷部,緩慢地走向門口,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著:
「去找格蘭亞。」


外頭陰雨綿綿。
格蘭亞坐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,失神望著大門外的世界。
他手指十指交扣,大拇指用指甲摳刮另一個大拇指,不知所措的藍瞳沒有以往的歡樂。
距離鐘刻出院只剩一天了,距離偽戎說的期限也只剩兩天……能不能夠不要去?要怎麼做才能讓鐘刻不要去那被大火燒光的地方?到底要怎樣才能擺脫偽戎……
…不想再繼續了,一切都太可怕了…
金髮青年嘆氣,垂下眼簾低聲呢喃,「不如就跟鐘刻說,問不到地址…或者是把車開到別的地方……」假裝找錯、找不到路……
大門外細小的雨滴落在大小不一的水窪當中,激起漣漪時又被其他的漣漪蓋掉。
「不行…」會被鐘刻發現的…不想欺騙好友也不想繼續進行,這個結局似乎早已注定的復仇。
他低頭,兩手越過耳朵在後腦勺手指交纏,手肘抵在膝蓋上。「…雖然想不透這個感覺,但之後的代價…很嚴重的……」內心對於這一切的焦急慌張與恐懼,讓格蘭亞不自覺地想退縮、逃離。
維持著這個姿勢瑟縮了半晌,格蘭亞鬆開手讓自己抬頭,閉上藍瞳仰面深吸了一口氣。
「回去吧。」該面對的,總要面對。
該來的,總會來,逃也逃不走。
金髮青年離開坐得溫熱的椅子,拍拍風衣便掉頭往醫院裡走、往鐘刻的病房走去。
一路上想得很多,但要細想或回想總會想不起剛剛到底思考了甚麼。格蘭亞帶著空白的腦袋回到了鐘刻病房的走廊外,看見了剛出房門的熟悉好友。
黑髮的好友手扶在牆上,抬頭望著前方的格蘭亞沒有說話,蘇妮從後面走出,看到格蘭亞時愣了一下,才開口道:
「格蘭亞…你回來啦。」
遲了一拍朝少女點頭,格蘭亞跨步向站在那裡的鐘刻,「兄弟你怎麼走出來了,不痛嗎?」先是上下檢查了鐘刻一遍,接著抬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,「病人就該好好休息啦。」
鐘刻也順勢分了一半的重量壓在格蘭亞身上,一手依舊捂著腹部,「找你,明天就要出院了怕你不見。」跟著格蘭亞慢慢走回病房,說著:「就算痛也要走,再不走腳都要生鏽了。」已經躺床這麼多天了,感覺腳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蘇妮在後方看著兩人,有些遲疑。他們,這是和好了吧?莫名其妙地和好了。
就在少女想跟著走進病房時,眼角瞥到在走廊邊的地上,有兩隻飛舞著的白色燕尾蝶,牠們拍翅分離地面,飛到了天花板附近,舞進了病房內,在不起眼的一角停下。
看著蝴蝶,蘇妮抿了唇,默不作聲。


坐在車內,格蘭亞平穩地開著車,鐘刻側頭望著放晴的天空。
蘇妮坐在後座,望出窗外想事情,下意識地玩手指。
放晴的今天,地上積水未乾,輪胎壓過水窪濺起水珠,印著輪胎痕的水漬跟著前行拉長。
「兄弟,你跟醫生要到地址路線,確定是正確的嗎?」開出了薩米摩,前往郊外,格蘭亞有些不確定。雖然說是特羅達住在郊外,但我開了五分鐘也沒見到甚麼東西啊,也住太遠了吧。
攤開醫生畫的簡易地圖,鐘刻手撐著下巴,「繼續開吧,醫生也說走路也要走好幾十分鐘才到。」食指敲著紙面,鐘刻將頭轉回去,繼續看窗外不知道在想甚麼。
車子向前行駛著,寬闊的草原向後退著,零星樹木點綴在草原上。遠方出現的一點黑點,有點像是殘破的廢墟。
「好像看得到了。」格蘭亞隨口說著,看著愈接近愈一點一點放大的廢墟,有些抗拒與隱約的慌張。
鐘刻依舊手撐著下巴,斜睨那個廢墟,面無表情看不清情緒。蘇妮向前傾身,在前座中間探出頭,微張著嘴沒有說話,直到車子停到那被燒光的廢墟前。
太陽撒在燒得面目全非的木屋廢墟上,幾乎沒有留一點殘渣,剩幾個較大的木柱斜插在黑土裡,只能大概看出之前的佈局輪廓。
「下車。」蘇妮意感到識被抽離,她聽到她用命令的語氣叫他們下車。
格蘭亞回過頭,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女下車,而那名黑髮青年,似是早料到一般,瞥了一眼眼神空洞的少女就下了車,順手拿自己的雙劍扣在腰上。
她感覺到自己拿起了大鎚背上肩,開門下了車,走到廢墟前,面對青年們站在他們面前。
「蘇妮…?」格蘭亞有些疑惑與擔心,他喚著少女的名字,走上前想拍拍少女,卻被她一手拍掉。
有些不可置信,金髮青年的手僵在半空,微張的唇想說甚麼卻說不出,他慌亂的藍瞳,映著毫無生氣的少女。
一隻白色燕尾蝶,舞上少女的肩頭,像是要代替少女的眼睛,盯著前方的青年們。
鐘刻踏了一大步將失神地好友護在身後,戒備地微蹲,一手放在劍上,以防攻擊。
三人安靜地對峙著,誰都沒有先動作,微風吹過而草微動,安靜地不可思議。
「唷,這裡的空氣,火藥味真重啊。」
熟悉而又痛恨的聲音從後方傳來,鐘刻幾乎是瞬間回頭,而在看到他之後臉上的嫌惡寫得一清二楚。
格蘭亞慢了半拍回眸,在看到他時雙眼瞪大,全身抖了一下,藍瞳充滿恐懼。
那名橘色瀏海過長的詭異青年,披著他的橘色斗篷坐在車頂上,笑得一臉嘲諷,身邊飛著兩三隻的白色燕尾蝶。
「明明知道是陷阱還過來,」他跳下車頂,一步一步踏向前,「真是勇氣可嘉啊。」偽戎站在離他們兩公尺的距離,歪頭勾笑。
鐘刻抽出雙劍,舉劍充滿敵意地指著偽戎,沒有說話,但滿腔怒意不言而喻。格蘭亞怯步後退,卻被自己的腳絆倒,他手忙腳亂地想站起,然而總是再次跌在地上,求救一般地轉頭望向少女,卻見她眼神空洞直視前方,彷彿沒有看見眼前的一切,呆站在那。
偽戎笑著用手指移開直指自己的劍尖,「不要這麼著急,以後有得是時間。」他劃著圓弧走到格蘭亞邊,並蹲了下來,看著鐘刻仍指著自己的劍,「放心,我還不會做甚麼的。」他勾笑望向恐懼的格蘭亞,伸手拍拍他慘白的臉頰,「你說是吧,格蘭亞。」
詭異的語音未落,劍光就閃了過來,偽戎偏身閃過,往後躲了幾步。鐘刻嘖了一聲便提劍追擊,腿越過格蘭亞,手上的劍發狠地朝偽戎刺去——
「哎呀,一切都還沒正式開始呢。」
偽戎側身閃過直刺而來的劍,矮身閃入黑髮青年攻擊過大的縫隙,一手快速地扣住他出劍的手臂,另一邊用手肘猛力重擊黑髮青年的側臉,順勢提膝猛烈撞向青年的腹部,「還沒開始前,可不能亂來呢。」偽戎勾起嘲諷笑容看著吃痛的青年滾倒在地,在格蘭亞極度恐懼的眼神中,蹲到了鐘刻邊上。
緊捂著冒血腹部,痛到無法反擊的青年瞪著眼,那狠戾憤恨的灰瞳怒瞪蹲過來的他,怒意從牙縫中艱難擠出:「…滾…!」
而偽戎也只是笑著,彷彿不把黑髮青年的憤怒當一回事。他逕自從口袋拿出折得整齊的布,捂上不斷逃避的鐘刻口鼻時,他說道:「我希望你到最後,都能保持這種憤恨。」
鐘刻瞪著他閉氣,凌厲的灰瞳表示了堅決不吸入那布上的任何氣味。
偽戎也漸漸沒了笑容,失去耐心一般地伸手抓住青年的頭髮,全然不管格蘭亞的嘶啞,拉起鐘刻的頭之後,毫無保留地用力往地板一砸——
失去意識前,鐘刻耳邊除了格蘭亞的呼喚,還有偽戎的低聲呢喃:真麻煩。
燕尾蝶輕輕在一旁拍翅著,跟著站起身的偽戎飛舞,隨著他往前的腳步跟著往前。
恐懼地看他走到跟前,格蘭亞發軟的雙腳撐不起身體,藍瞳滿是慌亂驚恐,結巴說著不要過來,依舊起不了任何實質的作用。
偽戎拿著那塊方布,在金髮青年前蹲下,抬手伸向他恐懼與驚慌交雜的臉,「乖一點,就不用受苦了哦。」他勾著淺笑,方布附上格蘭亞口鼻。
不敢反抗也不敢違抗,格蘭亞維持著恐懼而不穩的呼吸,吸入方布上的不明氣體。吸了幾次後,在漸漸模糊的意識之中,昏迷倒地。
收起方布塞到口袋裡,偽戎勾著詭笑拍拍倒地青年慘白的臉頰,「這樣是不是沒有那麼痛苦呢?」
格蘭亞倒地的瞬間,蘇妮意識回籠,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倒下的兩人,恐懼地縮起肩膀直視那站起來的詭異青年。
「又見面了,蘇妮。」他轉過身背對蘇妮,邊往鐘刻的地方走去,邊語氣輕快地說著:「蘇妮,幫我搬一個吧。」
大腦有些混亂,蘇妮還沒理解他說的話,就看到他架起鐘刻,轉了過來,「不要嗎?虧我還把格蘭亞讓給妳呢。」他勾笑,「還是妳想繼續無法自主呢?」
寂靜的四周只有偽戎的話語在迴盪,還有低空飛舞的燕尾蝶。
蘇妮一頓一頓地在格蘭亞身旁蹲下,戰戰兢兢地邊警惕偽戎,邊抬起格蘭亞的手臂架在脖子上,「為、為什麼、要這麼做?」到底是為了甚麼要把所有人都捲下來?
「為什麼?」偽戎架著鐘刻走過蘇妮身邊,背對著少女停下腳步,側頭勾笑道:
「因為我要復仇啊。」

因為我要為了我所失去的,復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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