✈ 03_衣物

 　　「回家路上小心喔，西倫里尼再拜託你們家照顧了。」

　　站在診所前，昏黃的燈光自門內散出，為事物的邊緣渲染了溫柔的光暈，老醫生對牽著西倫里尼的小兄妹和藹地微笑，「雖然你體溫還是很低，但目前看起來都不影響生活，那就再觀察看看了。」他望向青年的眼神裡還是帶著擔憂，可眼下也別無他法。

　　「謝謝。」西倫里尼微微鞠躬，感謝這幾天以來老先生的照顧。

　　現在，要由發現自己的小兄妹一家接手收留這位陌生人。

　　在太陽即將落下，點點的夕輝已經慢慢被夜幕吞噬。

　　告別了老醫生，穿著短褲短袖的西倫里尼，冰涼的手牽著溫暖的小手，一晃、一晃地踏著步伐。

　　「西倫里尼。」

　　夜色佔據天幕，若隱若現的星光慢慢出現，兩小孩一青年回過頭，透過微弱的月光，看見了來人。

　　一對黝黑的夫婦，打著招呼憨笑著，快步走近他們後，將手上整理好的衣物塞到了西倫里尼手裡。

　　「聽說你會冷，島上沒甚麼新衣服，這些是大家回去找出來的一些衣服……」婦人逐一清點著數量，確認沒有缺少後，頗些不好意思地笑了，「但就只有這些了，長褲、長袖、外套……都是島上大叔穿過的，別介意啊。」

　　捧著那堆衣物，西倫里尼並沒有覺得排斥，反而很意外。

　　他沒想到，自己說了冷，這些人就回家翻箱倒櫃，找出了炎熱海島上為數不多的長袖。

　　一旁的大叔看眼前的青年有些發愣，他笑了聲，輕拍那疊衣服，「像你這樣的年輕人都到外地去了，島上幾乎沒有合適的衣服給你，」大叔垂下手臂，揉亂了小兄妹的頭髮，眼裡有些無奈，隨後拍拍西倫里尼的臂膀，收起了眼裡的無奈，「如果太大的話再拿過來吧，衣服褲子都可以改的。」

　　「唔、好。」被拍得有些踉蹌，西倫里尼都還沒來得及道謝，只得望著他們夫婦倆，散步在星空之下，緩緩回家。

　　夜晚的風微涼，絲絲微風吹動髮絲，舒適的夜晚。

　　「梅阿姨跟喬叔叔人很好吧。」男孩忽地開口，牽上了西倫里尼的左手，「大家人都很好的，這裡很久沒有被沖上沙灘、還活下來的人了。」

　　「所以大家都很開心！」小女孩自一旁握住了哥哥的手，蹦蹦跳跳地拉著兩人向前。

　　孩童輕鬆地哼著歌，面對只有月光照亮的路毫無害怕。

　　腳下的碎石刺痛著腳底板，眼前的兄妹就像沒感覺一般，赤腳悠然自在地踏在每天都會走過的路上。

　　他們的衣物隨風擺盪，寬大的布料與多處縫補的痕跡，顯示著這些衣物已經不知道經過多少人手上了。

　　望著小兄妹的背影，西倫里尼想起自己似乎還不知道他們的名字。

　　「你們……叫什麼名字？」想了想，他還是問出口了。

　　嗯？拉著西倫里尼的男孩率先回過頭，眨著眼與青年對視幾秒，半晌後瞇起眼睛笑了開來。

　　「我是邁，她是琪，你是西倫里尼！」

　　邁放聲大笑，鬆開西倫里尼的手，和琪一起往前跑去。

　　踩過碎石、越過搖曳的草，孩童清脆的笑聲迴盪在風中。

　　「西倫里尼！快一點！要到家了！」

　　小兄妹跑下階梯，對著好不容易追上來的西倫里尼喊到。

　　家家燈火明亮，搖曳的火光照亮了路途。

　　海風吹拂，枝葉作響，笑聲迴盪。

　　黑髮之下，幾乎白到病態的臉龐，似乎也被感染了丁點笑意。